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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99.第99章劍道亦殺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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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劍道亦殺道

來到附近的鎮上,李觀雲不敢耽擱,讓剩丸指路,直接來到游廓街,果然如其名,專門一條街的皮肉生意。

正是早上,許多店門都關閉著,許是歇業了,但早上也有早上的活計,李觀雲一入內,有人便迎了上來。

“大爺,趕早啊,早上可沒幾家營業,要不我來給您指個路?”小廝打扮的男人,露出市儈的笑容。

李觀雲目光望去,街道兩旁林立的桃屋數十家,一家一家的詢問,怕是要找到天荒地老。

眼神示意,剩丸大著膽子接話。“小啞巴在哪裏,早上送到你們這裏來的那個女孩。”

小廝目光頓時變了,審視的看了李觀雲兩眼,發現他腰間別著的生銹短刀,面色不善。“大爺,是來贖人?”

他話音剛落,忙活起來的一條街,便有幾個龜公迎面走來,身後背著不大不小的黑色袋子。

三五個龜公擦肩而過,李觀雲瞳孔微縮。“站住,把東西放下來?”

“什麽情況?”龜公們探尋的望向接待李觀雲的小廝。

“誰知道呢?說要找人。”小廝聳聳肩。

“小子,來妓院找人,你也是新鮮,是不是來鬧事的?”三五龜公各自冷笑,剩丸不禁縮頭,怯怯不安。

“放下!”

李觀雲目光一凝,如有冷芒射出,那三五個龜公心中大怵,寒意直冒,其中一個膽子弱些的,不由撒開了手。

同伴面色微變,而那黑布袋子滾了幾滾,封口張開,顯出其內女孩一張蒼白沒有生息的臉。

李觀雲輕舒口氣,這並不是小女孩,但他已然明白,這些龜公背後背的,都是屍首。

“果然是來鬧事的!”幾人大怒,他們正是處理這些見不得光的屍首,此刻受李觀雲戳破,頓時兇相畢露。

三五人手持水火棍,就要撲上,李觀雲面不改色,眸光冷厲,看也不看,自顧自向前行去。

幾人受他身上氣息一激,寒毛直豎,見他怡然不懼之貌,更是心中惴惴,一時間不敢出手。

他們只是龜公,並非妓院豢養的打手,在人前露露兇還行,可真要拼起命來,卻沒有那個膽子。

剩丸見狀希望暴增,跟在後面,說出自己的目的:“大人,還請順便救救我姐姐,她被賣到這妓院好幾年了。”

李觀雲微微頷首,兩人已躍過呆住的龜公,徑直走向一家還開著門的妓院。

“早上送過來的小啞巴在哪裏!”櫃臺後面的男人正在算賬,被剩丸這一句話問得一呆。

男人譏笑一聲。“兩位不是客人吧?要想找人的話,那我們這裏地方可大了去了,一時半會怕是找不到。”

李觀雲哈哈大笑,兩人不由望來,他笑完之後,徑自出屋,銹刀一揮,屋外門上的牌匾一分為二。

他來此救人,壓根就沒有想過慢慢找,哪裏會跟這些個人物虛與委蛇?

將人乖乖交出來最好,不然一劍破之,方顯劍修本色。

讓剩丸在原地等著,他提兩尺生銹短刀,疾走如風,七步破一匾,牌匾爆裂聲不斷響起,眨眼七八家招牌被砸。

妓院一條街頓時震動,原本生活在這裏,已經休息的人們紛紛被驚醒。

不知何時,李觀雲前方,已然聚集了林林總總不下百人,四十餘目露兇光的妓院打手,對他虎視眈眈。

“怎麽回事?”一群濃妝艷抹的老女人裏,這條街最大的老鴇正詢問幾個龜公。

“不太清楚,帶著孩子逛妓院已經很新奇,還說是來找什麽小啞巴,然後就發瘋了。”

最先和李觀雲接觸的幾人,聞言無不搖頭。

老鴇眉目一皺,見左右的姑娘竊竊私語,又見被砸的十餘家店門,心中暗惱,下令道:“殺了他!”

早就按捺不住的一眾打手,登時手握刀劍,蜂擁向李觀雲。

剎那間身陷重圍,幾乎是同一時間,數把刀槍劍棍襲來,上中下三路皆是岌岌可危。

老鴇嗤笑一聲,她還以為是什麽厲害人物,原來只是個繡花枕頭,一個照面都走不過,也敢強闖一條街?

“媽媽,他雖然長相平平,但看起來還挺有味道的。”又有姑娘嬉笑,引得一陣陣哄笑聲。

李觀雲淡淡一笑,目光透過重重包圍,望了那出言的姑娘一眼。

姑娘見他雖然陷入絕境,但氣度絲毫不減,一時間竟有幾分怦然之感。

攻勢襲來的瞬間,李觀雲原地一旋,便聽叮叮當當不絕於耳,銹刀輕易隔開攻來的兵器,他自是毫發無損。

打手雖然人多,但又不是軍隊,能將他的圍住的,也不過是六七人,瓦解攻勢,輕而易舉。

老鴇沈聲道:“果然有點實力。”

李觀雲並不答話,下一波攻勢也已攻來,他面上不慌不忙,足尖一點,躍出重圍,借兩側建築之力,站在屋頂。

李觀雲銹刀一指老鴇,朗聲道:“將早上送來的小女孩交出來,我立刻就走,你我之間,秋毫無犯。”

“你還想秋毫無犯?闖我一條街,殺了你都算輕的,至於你說的小女孩,早上來了四五個,現在說不定在接待某位恩客呢!”老鴇也不是嚇大的,當即反唇相譏,左右姑娘和龜公,也附和性的發出笑容。

“看你白白凈凈,也該是個武士,怎麽連把刀都買不起?下輩子記得換把好刀。”老鴇指著李觀雲的銹刀。

眾人正要發笑,陡見那屋頂之人笑容已收,眸光森冷如劍,直視老鴇。

老鴇心中微震,竟有些無法直視,見那口中吐出幾字:“她如果傷了一根汗毛,這裏的人就都給她陪葬吧。”

眾人各自面面相覷,俱都是錯愕莫名,老鴇怒極反笑,呵斥打手:“楞著幹什麽,快上去殺了他!”

打手們也是面上無光,很快就有人跳上屋頂,暴喝一聲,踏著瓦片,提刀砍來。

李觀雲隨手一格,擋住刀刃,那打手面色通紅,雙手握刀,卻不能壓下哪怕一寸。

“我平生不喜殺人,但有時不得不殺,給你們一個機會,離開這裏,我放你們一條生路。”

李觀雲看著屋頂下的眾打手,竟有幾分諄諄善誘的意味。

觀戰的老鴇一群人笑聲四起:“這小子八成是個雛,連人都沒殺過,怕了就是怕了,還說的這麽好聽。”

老鴇也不由笑了,只認為是李觀雲的緩兵之計,一人對四十餘人,就算聞名的武士,也逃不了一死。

李觀雲連武士刀都是生銹的,比起落魄武士還要不如,卻敢口出狂言,真是不知死活!

“放你的屁。”

打手群中暴喝四起,第一時間沒有砍殺李觀雲,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恥辱,現在聽他的口氣,更像是看不起他們。

李觀雲輕輕一笑,不往下望,反看向屋頂的那員打手,二十出頭,似乎很年輕,他面色赤紅,使出了吃奶的勁。

銹刀一折,那打手面上一喜,還以為自己的力量勝過李觀雲,正要將刀送上去,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。

隨著重物落地的一聲嘭響,打手轉動眼睛,疑惑的看著瓦片上軟倒,正噴湧鮮紅的無頭屍體,‘那是誰呢?’

頭顱飛起,腔子裏的熱血沖天,又朝他傾倒過來,李觀雲以短刀隨意一擋,免得猩紅沾在臉上。

“殺!”眼見同伴如此輕易死去,底下的打手殺意暴漲,搭起人梯,攻向屋頂。

李觀雲半身血衣,滴答作響,竟沒有留在屋頂,反而高高躍起,撲向地面,他面上帶笑,眼中清明如故。

劍道亦殺道!

第一個打手一死,老鴇心中莫名的沒有底氣,眼前的李觀雲似乎變了個模樣,讓她從心底感到畏懼。

‘他殺了一個又能怎麽樣?四十個多打手,耗也能耗死他!’

老鴇這樣想著,放下心來,又馬上一疼,打手也是一條街的資產,死了還得出善後費,頓時更惱李觀雲。

“把他給我砍成肉醬。”老鴇尖聲叫道,聲如夜梟,刺耳難聽。

然而很快,她就再也叫不出聲來了,那個男人殺心一絕,如神魔一般,根本不知道疲倦為何物。

如同虎入羊群,手下無一合之敵,銹刀刃面已然翻卷,卻不曾斷裂,反倒透出金屬的冷厲,一如無情的殺心。

不知何時,這妓院一條街,鋪上了一層薄薄的血漿,李觀雲提著只剩一尺多長的銹刀,緩緩走向最後一個打手。

“不要殺我!”那打手環顧左右,盡是同伴的屍體,殘屍斷臂,熏人欲歐,心中震怖,丟了兵器跪倒。

“你既然敢對我揮刀,在我刀下,死了也就死了,何必跪地求饒,丟了骨氣。”李觀雲一笑,一刀人頭高飛。

一擡頭,望向鴉雀無聲的老鴇等人,個個花容失色,無粉自白,那先前見他的龜公,更是惶恐不已,顫栗莫名。

“沒想到大人實力這麽強大,是老身不知道大人的厲害。”老鴇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
一條街的打手死絕,他們這些人,要麽就是賣身的姑娘,要麽就是恃強淩弱的龜公小廝,哪裏還敢狂妄?

“聒噪!”

李觀雲隨手一刀,老鴇笑容凝固,半個腦袋橫移,艷紅白漿如雪飄灑,左右姑娘避之不及,一陣尖叫。

“我要的人呢?”

很快,早上送過來的四五個小女孩,便被帶了出來,看到街上慘象,個個面色煞白。

李觀雲大步上前,人群早被他震懾住,哪裏敢不讓路?牽住他要找的那一個。“沒事吧?”

小女孩看了滿身鮮血的他一眼,默默搖了搖頭。

“姐姐,快過來!”剩丸這時也小心翼翼避開地上血汙,來到李觀雲身邊,朝著人群中揮手。

一名十七八歲,滿面風塵的女子,驚悸難安的靠近,和李觀雲目光一觸,便臉色慘白的低下頭去。

“這些孩子都給我送回去,還有,你們誰想離開這個鬼地方?”李觀雲卻沒有離開,反而問向眾人。

有姑娘暗自欣喜,目中傾倒,問是不是跟著他,李觀雲自然搖頭,告訴她們是回去生活。

事後只有寥寥十餘人願意離開,餘下的不必多說。

讓人取來賣身契,那得到自由的姑娘們,看他的眼神,不再畏懼。“謝謝大人。”

李觀雲面露微笑,年少的劍俠之心怦然跳動。

既然要修劍道,當不是死氣沈沈,他對於手中之劍,有自己的理解。

帶著小女孩,剩丸拉住他姐姐,一行四人消失在一條街眾人的視線內。

正是,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與名。

……

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,李觀雲還到處防備,畢竟這是小鎮,在官方的勢力籠罩之下。

可人都已經殺了一段時間,還是沒有看到捕快之類的人物,又想起破廟兩個乞丐,居然餓得要吃人。

李觀雲心裏不是很痛快,看來這個世界的日本,雖然談不上分崩離析,但也是民不聊生,病入膏肓的那種。

所幸也就不急著離開,低頭看著緊緊牽住他手的小女孩。“你家在哪裏?”

小女一聽家這個字,兩條細細的小眉毛撇了下去,帶著些恐懼,低著腦袋,一個勁搖頭,不想回憶那個地方。

剩丸小聲道:“大人,小啞巴的爸媽經常打她,而且你看今天,還把小啞巴賣……”

李觀雲面上泛出幾分冷厲。“你給我帶路。”

沒多久,就來到小女孩的家門前,推開殘破的木門,小院裏面黃肌瘦的男人女人,正在爭搶一個小袋子。

女人大聲嚎叫。“女兒是我生出來的,袋子裏的錢我要多拿一些。”

男人力氣較大,占了上風。“沒有我你能生得出來?對半分!”

門開的時候,男人目光望來,女人趁機將袋子搶回,塞進懷裏面。男人一咬牙,正要繼續搶,卻看到小女孩。

男人面上露出一絲兇惡的表情。“你怎麽回來了?這個人是誰?”

李觀雲眼中殺氣一閃,一尺餘長的殘破短刀不知何時,已經出現在手中。

男人女人瞳孔猛縮,更看到刀刃缺口上,還掛著寥寥幾塊肉碎。

李觀雲面無表情。“錢!”

女人尖叫一聲。“不可能,這是我的!”

男人卻打了個哆嗦,一推女人,“這位大人,謝謝你將我家啞巴女兒救回來,我們以後會好好對待他的。”

目光卻略過李觀雲,放在小啞巴身上,心思活絡起來,李觀雲看上去不好惹,卻救了小啞巴,多半是學人家做好事,但女兒畢竟是他們家的,李觀雲總要還回來,等人一走,又能賣一筆,嘿,美汁汁兒!

女人卻固執的不肯給,還瞪著李觀雲,撒起潑來。“你有膽子就殺了我!”

小女孩局促不安的站在李觀雲身後,剩丸姐弟也感到麻煩,小啞巴父母,是遠近聞名的沒臉沒皮。

李觀雲緩緩吐出一口氣,短刀往後一劈,木門轟然爆裂,四分五裂,男人女人身軀狂震,目中悚然。

淡淡掃了兩人一眼,目中殺氣已是毫不掩飾。“你們可以選擇狗帶。”

男人女人,雖然不知道狗帶是個什麽東西。

但李觀雲的殺氣猶如實質,兩人縱然皮厚,也不過市井小民,哪裏承受得住?

女人哭喪著臉,將錢袋放下,男人小心翼翼的交到他手裏。

掂了掂錢袋,不過是一兩串銅錢,為了這點東西,就能將親生女兒賣到妓院。

小女孩也望著錢袋定定出神,李觀雲溫和一笑,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,將袋子放到她手心。“拿著吧。”

小女孩不可置信的擡起頭,眼睛睜的大大的,一眨不眨的盯著他。

李觀雲不由感到好笑,看小女孩的眼神,難道以為他要拿著她的賣身錢嗎?“我會給你尋個好人家。”

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將小袋子捧在手心,目光卻有些癡。

李觀雲一揚手中短刀。“還想做什麽?今天我給你撐腰,這兩個人,要殺要剮,都由你來做主。”

男人女人面色大變,瑟瑟發抖,小女孩眼中微亮,看看李觀雲,又看看男人和女人,倏地蹭蹭跑到院子角落。

她拿起掃帚和簸箕,李觀雲一楞,還以為她要掃地,卻見她拿著兩個家夥,在男人女人身上輕輕拍打。

李觀雲默默看著,男人女人悄悄瞄了李觀雲一眼,叫痛連天,小女孩還真信了,拍了兩下,就放下掃帚。

她又走到屋子裏,看著廳堂中飽受歲月侵蝕的木桌,小小的手撫過桌面,呆了許久。

後來,她將錢袋輕輕放在桌面上,就走出了屋子,沒有去看男人女人,拉住李觀雲的手,往門外走去。

李觀雲心下不快,卻也隨著小女孩走出無門的門戶。

幾人走後,男人女人大喜過望,女人更是興高采烈。“算這個啞巴還有點良心。”

男人收拾形容,“這個歹人劫走我女兒,跟我去報官。”

女人不太情願的樣子,男人看著他。“你傻啊,救回來,到時還能賣第二次。”

女人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,頓時恍然大悟,如夢初醒一般,兩人正要出門,卻見門口一人去而覆返。

那人齜牙一笑。“兩條豬狗般的東西,不殺饒是不爽利。”

重物落地,小院裏靜悄悄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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